电视剧《繁花》拼拾记忆中的繁花

| 和杰

《繁花》作为王家卫执导的首部电视剧,光影、运镜、道具等都极为考究,以电影般的质感,打上了鲜明的导演风格。王家卫在接受访谈时表示,每一个人的记忆都是主观的,他要还原当事人当时的感受,而记忆中的东西都是变形的。他曾带着金宇澄回到黄河路,但金宇澄却慨叹现在的黄河路没有了记忆中金碧辉煌的样子。记忆的滤镜为曾经心驰神往的地方打上了霓虹闪烁的光影。这恰恰回应了一些观众对剧中搭建的一些“影楼风”场景过于奢华、虚浮的质疑。小说《繁花》做到了“无限地实、无限地虚”(作家李敬泽语),在这个底子上衍生的剧版《繁花》,王家卫要补白的是他理解的那个存在于追忆中的上海:既有趋近无限真实的细节还原,也有打上主观烙印的情境呈现。

“不响”是解读小说的密钥。“不响”是一种有态度的沉默,不认同、不相信但不言说。这种留白在文字世界中创造了巨大的想象和回味空间,而在影视化创作中,却要让“不响”响出来。从人物塑造和情境设置上看,剧集大量采用两相对照的方式凸显沪上的立体与繁华、刻画人物的复杂与多面。就如映托着城市变迁的黄浦江与苏州河,一头清、一头浊,这种两面性适用于剧中所有人物和场景的分析。

爷叔称阿宝是“做黄浦江的生意,操苏州河的心”,上世纪八,九十年代外滩苏州河因受污染,和黄浦江交界处有一条“江河黑黄分界线”。黄浦江是上海的面子、苏州河是上海的里子;光鲜亮丽的和平饭店是阿宝的面子,进贤路的夜东京是阿宝的里子。阿宝是朝气无畏的,也是复杂内敛的。胡歌说他的演出有一种分裂感,人物的内心和行动是不一致的,表面上似乎满不在乎,但是心里特别重视,这就要在细微处让观众看到人物内心的想法。剧中汪小姐为了阿宝,宁愿自断前程,可那夜的阿宝呼朋唤友把酒言欢不肯赴约,两人就此分道扬镳。只有陶陶看出阿宝的眼笑眉飞间藏了沉重的心事。面子是桃李芬芳,里子是落花流水,有情有义的人仿佛注定要承受更多的冷清和孤寂。阿宝身上叠加着的也是时代的复杂性和撕裂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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